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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主論

《君主論》是義大利政治家、思想家尼可羅·馬基亞維利(義大利語:Niccolò Machiavelli,1469年-1527年)創(chuàng)作的政治學著作,于1513年下半年完成。1532年首次出版。出版后曾出現(xiàn)25個不同版本。在20世紀80年代西方評論界將《君主論》列為和《圣經》《資本論》等相提并論的影響人類歷史的十部著作之一。

16世紀的西歐正處于文藝復興時期,各國先后爆發(fā)了宗教改革運動。此時義大利分裂為五個君主國,政治環(huán)境極不穩(wěn)定,經常遭到歐洲勢力的入侵。馬基亞維利出生在佛羅倫薩,早年以自學為主,在人文學科方面接受了很好的教育。1498年,馬基亞維利出任第二國務廳長官,負責外交和國防,經常奉命出入義大利以及外國的宮廷。1513年,馬基亞維利被指控參與反對美第奇政權的陰謀活動而入獄,不久獲釋。之后便開始寫作《君主論》?!毒髡摗肥轻槍ξ乃噺团d時期義大利四分五裂的情況下創(chuàng)作的。主要內容是馬基亞維利對佛羅倫薩幾百年間的「政治實驗和激烈改革」、歷史和現(xiàn)實中各國統(tǒng)治者的政治經驗,以及他本人多年從政閱歷的理論總結。他向當時的統(tǒng)治者呈獻《君主論》一書,目的是渴望謀求義大利的統(tǒng)一和民族的獨立自由。

《君主論》注重保護財產權,主張司法權的獨立,他認同宗教對社會的凝聚作用,但反對教權干預王權,并認為君主必須牢牢把握軍權。作者整體上持非道德政治觀,認為統(tǒng)治者和民眾的道德不同,君主想要獲得穩(wěn)固的統(tǒng)治地位,應該學會同時扮演獅子和狐貍兩種角色,恩威并施,必要時可以違反或者調整社會中公認的道德標準,以達到維護自身統(tǒng)治的目的。君主統(tǒng)治國家不應優(yōu)先考慮私德,一切為了國家生存和自由的手段都是合理的。政體方面,作者認為要想實現(xiàn)義大利的統(tǒng)一必須建立君主政體,在國家統(tǒng)一之后,應該實行共和政體。

在《君主論》中,馬基亞維利擺脫了道德、神學規(guī)范的束縛,總結了國家強弱、權力的得失;把對政治的研究建立在人的歷史經驗和現(xiàn)實考察上,從理性經驗中引出政治規(guī)律,還原政治本來的面目。1532年《君主論》出版后,即受到同時代人們的重視。1536年,法、英的道德學家把《君主論》當作適合殘暴君主的綱要。1559年該書被列入天主教會的禁書單上,直到17~18世紀,又逐漸出現(xiàn)贊譽的聲音。歷史上對《君主論》評價經歷了一段褒貶參半的演變過程?!毒髡摗窞榻鞣秸螌W奠定了基礎,在近代政治思想史上占居重要地位,許多重要的政治家都曾以之為政治實踐的參考書。英國哲學家以賽亞·伯林(Isaiah Berlin)認為,「《君主論》的風格流暢、簡潔辛辣,屬于文藝復興文體的典范。」法國哲學家、思想家讓-雅克·盧梭(Jean-Jacques Rousseau)評說,「《君主論》是共和黨人的教科書,馬基亞維利自稱是在給君主講課,其實他是在給人民講大課?!?/p>

成書背景

時代背景

約14世紀,文藝復興運動興起于義大利,隨后遍及西歐各國。到16世紀,文藝復興運動達到鼎盛,各國隨之又先后爆發(fā)了宗教改革運動。新興的資產階級和早期無產階級同時產生,資本主義生產關系在封建社會內部逐漸形成。義大利、米蘭、威尼斯、佛羅倫薩等城市成為歐洲的經濟先導。資本主義生產關系的出現(xiàn),瓦解了封建社會制度的基礎。封建貴族為了維護其統(tǒng)治和社會地位,加重了對勞動人民的剝削壓迫,阻礙和破壞統(tǒng)一民族國家的形成和資本主義的發(fā)展。此時義大利的有識之士呼吁建立一個統(tǒng)一、強大的中央集權制國家。

當時的義大利新興經濟產生的力量,破壞了中世紀時期的制度。北部義大利的各個自由城市,在政治和經濟上已陷入混亂時期。從1494年開始,義大利多次遭到歐洲勢力(特別是法國和西班牙)的入侵。16世紀初,義大利分裂為五個君主國,即南部的那波里王國、北部的米蘭公國、東北部的貴族政治的威尼斯共和國、中部的佛羅倫薩共和國和教皇轄地。1512年,佛羅倫薩共和國瓦解,美第奇家族在教皇的支持下,攻陷佛羅倫薩,重掌大權。

個人背景

馬基亞維利的祖輩曾是佛羅倫薩貴族。他的父親是一名律師,母親文化水平較高,馬基亞維利早年以自學為主,熟悉拉丁文和義大利古典文學,在人文學科方面接受了很好的教育。在他20歲左右,佛羅倫薩正處于美第奇家族的統(tǒng)治之下。1494年,法王查理八世率軍入侵佛羅倫薩,美第奇家族的皮埃洛不作抵抗,準備向法國投降。佛羅倫薩人在多明我會(Dominikaner)修士薩沃納羅拉的領導下發(fā)動起義,建立了共和政府。馬基亞維利因與法國政府交涉有功,在共和政府中擔任了公職。

1498年,馬基亞維利升任共和國第二秘書廳秘書長,隨后又擔任共和國領導中心「自由與和平十人委員會」的秘書,負責外交和軍事事務。1506年,又擔任「佛羅倫薩國民軍軍令局」局長,負責創(chuàng)建和訓練國民軍。

1512年,美第奇家族在教皇的支持下復辟,馬基亞維利被免去一切職務,被驅逐佛羅倫薩一年。1513年,馬基亞維利被指控參與反對美第奇政權的陰謀活動而入獄,不久獲釋。之后遷居到郊外的圣卡申諾莊園,開始寫作《君主論》,于該年圣誕節(jié)完成。

馬基亞維利在給友人的一封長信中說:當時他在獄中獲釋,賦閑在家,為能夠忍受「窮愁潦倒」的生活,他專心研究古典歷史書籍,追尋古人各種活動的原因,并以過去15年的自身經歷、增長見識然后加以印證,寫下了一本小書《論大公國治國之道》,對這個主題作了盡可能深入地探究,這本「小書」即《君主論》。1515年,他將《君主論》獻給洛倫佐·德·美第奇 (Lorenzo de’ Medici),以求一官半職,未得如愿。后來美第奇家族的朱理執(zhí)政時,他在一定程度上受到重用。1527年,美第奇家族失勢,共和國重新成立,馬基亞維利失去公職,憂郁成疾而終。

內容簡介

寫作宗旨

《君主論》是一部闡述馬基亞維利經國治世之道的政治學著作,在書中竭力探索了諸如君主國是什么,它有什么種類,應怎樣獲得,怎樣維持以及為什么會喪失等問題。《君主論》較為完整地闡述了馬基亞維利的君主專制理論和君王權術論,對義大利長期戰(zhàn)爭分裂的原因進行了總結,并提出了實現(xiàn)義大利統(tǒng)一的方案——建立強有力的中央集權國家。他試圖把但丁的統(tǒng)一思想與君權思想付諸實踐,盡可能深入權術問題,直接向君主提出種種實行辦法。

《君主論》作為一部科學著作,第一次使政治學從倫理學中獨立出來。該書的寫作是從經驗概括出理念,從實踐概括出理論。馬基亞維利采取了層層的類型分析法闡述了君主專制論,并根據(jù)當時義大利的特殊國情,提出了「目的總是證明手段正確「的原則。

章節(jié)要略

第一章中,馬基亞維利分析了已經存在的不同種類的國家開篇。他按照歷史和現(xiàn)實的經驗,將君主國分成六種類型。分別是:世襲君主國、混合君主國、在各自的法律下自由生活的國家、靠個人創(chuàng)建共和國、市民的君主國以及教會的君主國。

第二章中,簡短討論了傳統(tǒng)的公國,因為它們通常不難統(tǒng)治,而且他更關心與舊國家并存的、難于維護統(tǒng)治的新國家和地區(qū)。

在篇幅很長的第三章中,他考察了法國國王路易十二在義大利所犯的錯誤;繼第四、五章進一步探討了國家的類型之后,討論了國家是如何建立的;第六章中,談到了那些通過自身能力或武力獲得權力的人;第七章,是關于那些靠運氣和他人幫助獲得權力的人(這一章大部分講的是凱撒·波格亞和法國路易十二的經歷,凱撒從他的父親亞歷山大六世處獲得了幫助);第八章,講的是那些通過犯罪和詐騙取得權位的人;第九章,講的是「公民公國」(指通過其「人民」或貴族的幫助獲得權位的人);第十一章,講的是『教會君主(即教會短暫的權力);指那些通過能力或好運氣成為教皇的人。

第十、十二、十三和十四章與軍隊有關;講述了軍隊的重要性和不同種類。使用雇傭軍是非常危險的,因為如果他們失?。ㄋJ為他們打不好),那些統(tǒng)治者就垮臺了;如果他們贏了,統(tǒng)治者的地位就受到威脅,使用輔助軍隊(從其他統(tǒng)治者或國家借來的軍隊)更危險,因為他們自成一體而且很難控制、他主張使用國內的軍隊。

第十五到十九章是關于統(tǒng)治者品質的好壞。第二十章,討論了各種政治問題:是否建造并依賴于堡壘;如何對待舊政府的追隨者和其他派別;第二十一章,討論了統(tǒng)治者如何能在國內和國外贏得好聲譽,他警告說中立是一個危險的政策,當然所有政策都是有風險的。最好是成為其他國家堅定的同盟或是明確的敵人,尤其是對于那些更為強大的國家;第二十二、二十三章也是有關統(tǒng)治問題。前者論及應如何對待大臣們,后者講的是如何避免阿諛逢迎之入和如何從忠實的建議者那里得到可靠的建議;必須使他們明白,當統(tǒng)治者需要他們說話時(那是經常的)他應該真實地、坦率地講,而不會觸怒統(tǒng)治者。

第二十四章,解釋了為什么義大利的統(tǒng)治者失去了他們的國家;第二十五章,是關于人事和命運力量的,當國家不穩(wěn)定又受到外國侵略時(像義大利),命運看起來飄搖不定而統(tǒng)治者又很難應付意外事件并保持國家政權的穩(wěn)定。而且,統(tǒng)治者像其他人一樣,發(fā)現(xiàn)很難改變自己常用的方法,這些方法在某些情況下比其他方法更適合。但如果有能力的人采取了適當?shù)念A防措施,他們就在某種程度上能控制事態(tài)的發(fā)展。最后一章,第二十六章,勸勉美第奇家族起來領導把外國侵略者從義大利趕出去,目的在于激勵人們行動——不是一般的人們,而是深受馬基亞維利理論影響的讀者。

主要思想

國家統(tǒng)一和振興理論

宗教

《君主論》中,馬基亞維利認為有關教會邦國,唯一困難就在獲取,因為既取得后,便受到古來宗教習慣的庇護。有這些宗教習慣,教會邦國邦主不管如何作為也能保住大權。這種邦主不必要有軍隊,因為「他們?yōu)槿诵牟荒苡|及的崇高大義所支持」。他們「受神的稱揚與維護」,「議論他們,那恐怕是狂妄無知的人辦的事」。他主張宗教在國家中應占主要地位,這并不以宗教的真實性為理由,而是把它當作社會聯(lián)結紐帶。馬基亞維利對當時的教會有兩點指責:第一,教會因為自己的惡行,傷害了宗教信仰;第二,教皇的俗權及俗權引起的政策,妨礙了義大利統(tǒng)一。

軍事

在《君主論》中,馬基亞維利重點強調了軍事的重要性。他反對封建等級的軍事制度,認為唯有建立國民軍,才是「任何一件事業(yè)的真正基礎,為了能夠運用義大利實力防御外侮,必須籌建這樣一支軍隊。國民軍的建立,將馭兵之權收歸中央,以統(tǒng)一的強大武力為支撐,統(tǒng)一義大利。他這一思想背后的制度邏輯是對義大利舊有的軍政關系進行調整,以適應建構統(tǒng)一的民族國家的需要。

馬基亞維利將軍隊視為君主建立和維持統(tǒng)治的重要手段。他認為有良好的軍隊就一定會有良好的法律,沒有良好的軍隊就不可能有良好的法律——法律再好也只是空中樓閣,絕無法擔起鞏固王權的重任。因此良好的軍隊才真正是國之重器、立國之基。

他認為軍隊不外乎有四種,分別是君主自己的軍隊、雇傭軍、援軍和混合軍隊。分析完雇傭軍、援軍和混合軍隊的種種危害后,馬基亞維利指出——君主真正需要且能夠幫助君主成就大業(yè)的,只有君主自己的軍隊——由君主的臣民、市民或屬民組成的軍隊。這樣的一支武裝才是勝戰(zhàn)之本、立軍之魂。

馬基亞維利認為,必須確保軍權高度集中統(tǒng)一于君主一人,由君主絕對掌握軍隊的控制權。君主也應該將軍事作為唯一的專業(yè),成為建軍、練軍和用軍的專家。他認為君主應該從歷史中考察前人的軍事得失,汲取經驗教訓;并且應該居安思危,即使在和平時期也絲毫不能放松軍事訓練,以確保對軍隊的絕對掌控。

法律

馬基亞維利在《君主論》中多次提到,國家絕不可能一成不變,制度也需要不斷革新從而適應國家的發(fā)展。在政治制度方面,他對法國的政治制度推崇備至,認為法國最重要的是建立了議會制度,成功緩和了國內矛盾。其次,他將法律置于很高的地位。他認為強大的國家,其根基應該是具有完善的法律。形成完善的法律并不是結束,誰來運用法律更是關鍵。對此,馬基亞維利建議設置獨立的仲裁機構來掌握司法權。司法權的獨立,有助于權利的分散與制衡,以達到政治制度的良性發(fā)展。

君民關系

在《君主論》中,馬基亞維利告誡君主想要獲得穩(wěn)固的統(tǒng)治地位,就要博得人民的好感。首先,從人民和貴族的力量對比來看,人民為數(shù)眾多,而貴族人數(shù)甚少。君主一旦加重人民的負擔,橫征暴斂,群眾便會起來抵抗,人民遠遠多于貴族。如果人民不滿,君主是得不到安全的,卻可以安全的對付貴族。其次,人民更加忠誠,馬基亞維利認為與貴族的野心比起來,人民的欲望是很低的。人民只希望不受壓迫而已,給一點恩惠就心滿意足了,貴族則希望進行壓迫,而且一有機會就取而代之。君主應該對貴族進行防范,同人民保持友好關系。

馬基亞維利認為,君主選擇被人畏懼比受人愛戴要安全得多。在他看來,比起冒犯自己愛戴的人,冒犯自己畏懼的人會有更多顧慮,愛戴因為有恩情,而畏懼靠的是強力。他從心理活動角度描繪了人們在利益取舍方面的選擇,人們更容易背叛恩情,而維持畏懼。然后他教導君主把握好殘酷的尺度,可以使用暴力,但要有節(jié)制,這樣使人畏懼,避免憎恨。

馬基亞維利建議君主應該采取稅收優(yōu)惠政策,激勵公民在商業(yè)、農業(yè)以及其他一切職業(yè)上安心工作,并對各行業(yè)中杰出人物給予獎勵,激勵人民創(chuàng)造財富;還教導君主重視社會團體,鼓勵人民歡度節(jié)日和宴會,爭取民心,拉近君主和人民的關系。

政體思想

共和政體

馬基亞維利在政體上的觀點是:共和政體優(yōu)于君主政體;對于具體國家而言,如有可能,就建立共和政體;如有必要,就建立君主政體。馬基亞維利認為,共和政體具有許多優(yōu)點。首先,它最符合自由平等和民主的要求。在共和政體中,民眾可以參政,可以自由地提出為社會謀利的措施。其次,共和政體能夠使財富增長得更快,能夠增進人民的福利。再次,共和政體有助于抑制統(tǒng)治者的營私舞弊和貴族的權力欲望。最后,馬基亞維利認為,共和政體容納了民主政體、貴族政體和君主政體的原則,具有很強的適應性,能適應不同時代的狀況,是一種最穩(wěn)固的國家形式,能保證國家的統(tǒng)一和威力。

君主政體

對于處在分裂狀態(tài)的義大利,要想實現(xiàn)義大利的統(tǒng)一只能建立君主的獨裁專制,是以國家的統(tǒng)一和強盛為中軸的君主政體。其次,君主既能克服分裂性,又能保護資產階級免受大貴族的壓迫,還有足夠的力量壓制人民,因此,義大利應該首先建立君主政體 。再次,馬基亞維利認為,保全國家的生存和自由是一切政治問題的前提,為了實現(xiàn)這一前提,必須把一切其他的考慮都放在一邊,至于是否公正、人道或可恥都可置之而不顧。當時義大利四分五裂,生死存亡問題被置于首位,凡是有利于解決這一問題的形式、手段、策略統(tǒng)治都是合理的。

君主政體只是實現(xiàn)未來共和政體的必要手段和必經之路。馬基亞維利認為,君主的暴力只是政治的藥劑,只能治療病態(tài)的國家,在國家統(tǒng)一之后,還是應該實行共和政體。

君主執(zhí)政

君主德行

在《君主論》中,馬基亞維利強調需要一個有絕對權利的君主,詳細論述了君主的品質和能力,重點討論了慷慨與吝嗇、仁慈與殘酷、守信與偽善、審慎。這些品質和能力有些是君主必須具備的,如偽善和審慎;有些是君主需要視具體情況而定加以選擇和放棄的,如慷慨與吝嗇、仁慈與殘酷、守信。對于信守義之類的美德,君主在守信有好處時應當守信,否則不要守信。

馬基亞維利設想了一個雙重標準,一種是對統(tǒng)治者而言,另一種是對民眾而言。大眾需要遵循基督教倫理,這是作為一種保障社會和平的必要手段。然后,他認為和一般大眾的道德相反,統(tǒng)治者必須能自由地調整他們的行為以適應情況的需要,而不受任何客觀的道德法則的束縛。他認為民眾的態(tài)度是在不斷變化的,而這種不一致要靠統(tǒng)治者的精明和敏捷的適應能力才能應付得了。

馬基亞維利對君主道德展開論述,他主張君主要模仿野獸的行事,只要在表面上表現(xiàn)出很信奉宗教的樣子,就可以得到公民的尊敬和愛戴。他指出,「君主應該學會同時扮演獅子和狐貍兩種角色,因為獅子不能防止自己落入陷阱,而狐貍不能抵御豺狼,因此,一個君主必須是一只狐貍,以便認出陷阱,同時又必須是一頭獅子,以便使豺狼感到恐懼?!蛊浯?,領導者應當恩威并施——君主應該既受人愛戴又令人畏懼,而且令人畏懼比受人愛戴更重要。為了達到保持國家(政權)的目的,君主是可以通過「作惡」的方式進行實現(xiàn)的,他建議君主在必要時可以違反或者調整社會中公認的道德標準,以達到維護自身統(tǒng)治的目的。

馬基亞維利在書中寫道:「人是忘恩負義的、反復無常的、虛偽的、膽小懦弱的、貪婪的,一旦你獲得成功,他們就都完全服從于你。」但是當統(tǒng)治者真正需要他們幫助時,他們馬上轉過來反對你。因此,他厭惡一切要求對統(tǒng)治者進行道德教化的思想。認為詭計的價值高于道德信念,統(tǒng)治者應當只選擇那些能確保實際達到目標的手段??紤]到人是不道德和自私自利的。如果統(tǒng)治者想要成功的話,道德必須讓位于純粹的權利。只有當講道德能實現(xiàn)統(tǒng)治者的最大利益時,他才應該講道德。

美德

馬基亞維利在《君主論》第十五章至二十章中,談論了傳統(tǒng)美德(virtù)所不具備的特點。第一,君主應該具備何種美德,需要考慮的是統(tǒng)治者的安危成敗及國家的存續(xù)問題,而不是純粹的道德問題;第二,命運(Fortune)是無常且多變的,美德也意味著君主要根據(jù)時勢改換自己的脾性與方略,馬基亞維利稱之為「必要性」;第三,命運在傳統(tǒng)文化中被看作一位女性或女神,且常常是青年人的朋友。如此,想要戰(zhàn)勝作為半個行動主宰的命運,美德就必須是進取的、陽剛的、具有征服性的品質。

非道德政治觀

馬基亞維利政治思想的理論基礎是資產階級的人性論。他側重于性惡論,但他并不完全認為人性是惡的,基于此討論了國家的起源。他認為,人類最初和動物一樣,是分散活動的,追求權利和財富是人的最基本的欲望。人的欲望是無窮盡的,行為反復無常,忘恩負義。順由人性的發(fā)展,勢必會造成自相殘殺的局面。人們?yōu)榱烁玫谋Pl(wèi)自己聯(lián)合起來,選出領袖,頒布法律、確定刑罰,產生國家。

馬基亞維利反對古代思想家把道德的良善作為政治追求的目標,認為國家的根本問題就是統(tǒng)治權,政治就是權力,統(tǒng)治者應以奪取權力和保持權力為目的。他認為統(tǒng)治者必須將其統(tǒng)治建立在使人畏懼的暴力的基礎上。馬基亞維利還十分重視財產因素在國家中的重要作用。他將財產看做是國家的重要基礎,認為建立國家的目的,是保障每個人自由地使用財產,保障每個人的安全、馬基亞維利特別告誡統(tǒng)治者不要強占他人的財產,否則會招致人民的憎恨而導致滅亡。

版本流傳

《君主論》完成于1513年下半年,定稿在1515年以后,直到1532年在教皇克萊門特七世的贊助下才得以在羅馬出版。這本書出版后的20年中,再版了25次?!毒髡摗返谝粋€拉丁文譯本出現(xiàn)在1560年,由翁布里亞的宗教改革流亡者西爾維斯特·塔各里(Silvestro Tegli)翻譯。1927年,《君主論》由馬佐尼校訂,在義大利出新版;1930年,由卡塞拉校訂在羅馬出新版;1954年由邦凡蒂尼校訂在米蘭出新版。

《君主論》的第一個中譯本是伍光建(君朔)的節(jié)譯本,題名為馬加維里著《霸術》,商務印書館出版,有譯者序。其次是曾紀蔚譯,題名為義大利麥克維利著《橫霸政治淪》,上海光華大學政治學社出版,在版權頁上無出版日期,根據(jù)譯者四十年代在該校任教時了解,是1930年出版,有譯者序。第三部譯本題名為《君》,1934年中國文化學會出版。1985年,《君主論》由版潘漢典譯,在中國(商務印書館)出版。

后世影響

《君主論》是馬基亞維利對佛羅倫薩幾百年間的「政治實驗和激烈改革」,對歷史和現(xiàn)實中各國統(tǒng)治者的政治經驗,以及他本人多年從政閱歷的理論總結。在這部著作中,馬基亞維利一反古代和中世紀研究政治問題的方法,擺脫了倫理學和神學規(guī)范的束縛,開始從人和人的經驗出發(fā),總結國家強弱,權力得失的原因。在西方,他最早把政治的實質看作權力問題,將法律、軍隊、權術等治國要策視為權力的工具,為近代西方政治學奠定了基本原則,在西方近代政治思想史上占據(jù)重要地位,也是國際關系理論中現(xiàn)實主義流派的代表作品。馬基亞維利也因此獲得了近代資產階級奠基人的美名。

自出版以來,《君主論》一直在宗教界、政界、學術領域和社會上廣泛地引起各種強烈的反響。1532年《君主論》出版后,即受到同時代人們的重視,并受到贊譽。只是到1536年一個英國樞機主教對《君主論》聲討后,才逐漸毀多于譽,被稱為兇暴的政治思想的鼻祖?!毒髡摗分饾u被空想家和政治冒險家用來作為謀反作亂的藍本。1559年,《君主論》被列入天主教會的禁書單上。宗教法庭命令徹底銷毀馬基亞維利的全部著作。1576年,法國新教徒寫了譴責《君主論》的文章。伊麗莎白時期,英語有「馬基亞維利式人物」、「馬基亞維利主義」一類的詞出現(xiàn)。這個時期最有影響的是一批包含了馬基亞維利式人物的劇本問世,如莎士比亞就曾稱他為「兇殘的馬基亞維利」。

進入17~18世紀,由于宗教戰(zhàn)爭逐漸消弭,《君主論》一定程度上被客觀對待,培根和一些思想家承認他為共和理論和政治現(xiàn)實主義觀念所作的貢獻,另有一些則持反對觀點。19~20世紀,《君主論》受到了更多贊譽,在義大利,《君主論》被看作是國家統(tǒng)一的依據(jù)之一。在20世紀,馬基亞維利被稱為是杰出人物論的創(chuàng)始者,其思想影響了很多人的著作??傮w而言,《君主論》一直受到巨大的爭議,在《書刊審查制度百科全書》中,喬納森·格林(Jonathan Green)將馬基亞維利的《君主論》列為「受審查次數(shù)最多」的書。

馬基雅維利主義

《君主論》的權術思想為剝削階級統(tǒng)治和奴役人民提供了方略。馬基雅維利死后二十多年,美第奇家族在法國的暴戾詭詐的統(tǒng)治,激起法國人民的憤懣。此后,以「目的說明手段正當」為原則的政治無道德論,便被稱為馬基亞維利主義,并作為剝削階級關于政治行為的一種反動理論流傳開來。此后,封建階級和資產階級的反動政治家們,一直把馬基亞維利主義當做他們爭奪權力、壓迫人民的行為準則,背信棄義、武力崇拜、虛假為善、不擇手段成了他們政治的典型特征。另一方面,由于馬基亞維利主義把剝削階級奴役人民的本質公開地暴露出來,因此從一開始時起,也就遭到標榜自由,民主的資產階級政治家、思想家們的猛烈譴責和反對。

但隨著學界研究的不斷深入,馬基亞維利主義內涵了兩種可能,一是沿循非道德路徑走向反道德,從而讓政治成為赤裸裸的權術,這是馬基亞維利被視為「邪惡導師」的原因;二是重回以道德遮蔽政治的老路,將政治的本質嚴嚴實實地掩蓋起來,以替代性的道德思考將政治裝點起來。

對政治理論的影響

西方的古典政治思想主要包括兩個:即古希臘傳統(tǒng)和基督教傳統(tǒng)。馬基亞維利是從古典時代向現(xiàn)代社會轉折的關鍵性人物,他對現(xiàn)代政治最重要的貢獻在于將政治學與倫理學分離,通過《君主論》指出,一個好的政治家和一個好人完全是兩回事,其中對于國民道德的重視,將西方政治學進一步與古代的政治學傳統(tǒng)相分離,提出了一套世俗化的政治理論,從而出現(xiàn)了一種現(xiàn)代類型的政治科學,為后來的歐洲近代政治學開創(chuàng)了先河。馬基亞維利之后的思想家就是沿著他所指出的這條道路建立了現(xiàn)代西方政治理論。

對政治實踐的影響

《君主論》雖然在義大利沒有達到馬基亞維利的預期效果,但是成為伊麗莎白、路易十四等統(tǒng)治者治國安邦的重要法寶,加快了西歐民族國家的形成和鞏固,促進了新興資產階級的發(fā)展,在歐洲乃至世界政治思想史中都產生了巨大的影響。歐洲的君主多是馬基亞維利的信徒?!毒髡摗吩趩柺篮蟮?00年間,一直是歐洲各國君主和統(tǒng)治者的案頭書,其中闡述的理論成為西方統(tǒng)治者奉行的治國原則。英國資產階級革命領袖克倫威爾一直珍藏著一部《君主論》的手抄本。法國法蘭克尼亞王朝國王亨利三世和波旁王朝國王亨利四世遭暗殺時,隨身都帶著一部《君主論》,路易十四把《君主論》作為自己每天睡前必讀的書。拿破侖慘敗滑鐵盧時,人們在他的車中發(fā)現(xiàn)一部寫滿批注的《君主論》。普魯士國王弗里德里希一直把《君主論》作為自己決策的依據(jù)。德國的鐵血宰相俾斯麥熟稔《君主論》。希特勒一直把《君主論》放在桌上和床邊,隨時閱讀。墨索里尼則說:「我認為,馬基亞維利的《君主論》是政治家的最高指南,至今仍具有生命力?!?/p>

相關評價

正面

《君主論》被西方學者稱為人類有史以來對政治斗爭技巧的最獨特、最精辟、最誠實的「驗尸報告」。西方評論界將《君主論》列為和《圣經》《資本論》等相提并論的影響人類歷史的十部著作之一。

法國哲學家、思想家讓-雅克·盧梭(Jean-Jacques Rousseau)在著作《社會契約論》中說道:「馬基亞維利自稱是在給君主講課,其實他是在給人民講大課。他的《君主論》乃是共和黨人的教科書。」

思想家、政治學家卡爾·馬克思(德語:Karl Heinrich Marx)認為:「就是從近代馬基亞維利、霍布斯、斯賓諾莎、博丹,以及近代的其他許多思想家談起,權力都是作為法的基礎。由此,政治的理論觀念擺脫了道德,所剩下的是獨立地研究政治的主張,其他沒有別的了?!?/p>

義大利共產黨創(chuàng)始人安東尼奧·葛蘭西(Antonio Gramsci)評說,《君主論》是一部預示著新的進步勢力實行專政的神話:群眾終將承擔的角色,要求出現(xiàn)新的現(xiàn)實主義政治領袖的需要——《君主論》是「集體意志」霸權(hegemony)的「擬人化象征」。

德國哲學家列奧·施特勞斯(Leo Strauss)評說,《君主論》是一部科學著述,因為它傳播了一個普遍學說,這個普遍學說以源于經驗的理念思維為基礎,并對這種理念思維作出闡述。

英國哲學家以賽亞·伯林(Isaiah Berlin)認為,《君主論》不過是一本小冊子,大體上可以說,它的風格是罕見地流暢、簡潔而辛辣,屬于文藝復興文體的典范。

那不勒斯東方大學義大利文學專業(yè)教授維奇(CarloVecce)認為,「《君主論》中的一些悲觀主義觀點必須放到作者本身的背景中予以理解,這部作品是馬基雅維利一生中最悲慘的時候寫的,他在政治上被貶,遭受牢獄之災、酷刑和流放,并且這一時期也是義大利文藝復興危機最嚴重的時期?!?/p>

負面

天主教會紅衣主教雷吉納爾德·波爾(Reginald Pole)說,《君主論》 是由邪惡之手寫就的。

義大利國家法西斯獨裁者貝尼托·阿米爾卡雷·安德烈亞·墨索里尼(Benito Amilcare Andrea Mussolini)將《君主論》譽為「政治家的 vade mecum(袖珍指南)」。1935年,墨索里尼大力宣傳《君主論》一書,借此向人們表明義大利需要一位有軍隊支持的,集所有權力于一身的獨裁者。古巴第一任最高領導人菲德爾·卡斯特羅(Fidel Castro),1959年推翻巴悌斯塔政府之后,一家報紙報道說,他的革命書目上列有《君主論》這本書。

英國哲學家伯特蘭·阿瑟·威廉·羅素(Bertrand Arthur William Russell)將《君主論》斥為「惡棍的手冊」。

相關研究

思想內涵爭議

義大利人對《君主論》的反應分為兩派,一些作家認為它給予君主和僭主類似于如何維持權利的建議,其他作家認為,在諷刺的面紗下,馬基亞維利其實是在揭露絕對統(tǒng)治者的丑惡行徑(在這方面他們并不需要任何教導)。富有者認為,馬基亞維利教導君主如何掠奪他們的財富;貧窮者認為,它教導君主如何奪去他們的榮譽;而兩者共同認為,他教導君主如何剝奪他們的自由。

義大利哲學家阿爾菲利的主要觀點是,《君主論》中描寫不道德的僭政,旨在向人們揭露僭主的野心與蓄意的殘暴行為,僭主不需要他的教導,他們常常使用這些伎倆,并且會繼續(xù)「根據(jù)他們的需要、精確的判斷和熟練程度」使用它們。

葛西蘭結合馬基亞維利的時代背景歷史地解讀其思想,同時堅稱其教導具有普世價值。此書的核心特征在于它是一本「活得」書,政治意識形態(tài)和政治科學以戲劇性的「神話」形式結合起來,置烏托邦與經院哲學傳統(tǒng)于不顧,馬基亞維利塑造體現(xiàn)了「集體意志」的領導者形象。

《君主論》與中國古典政治哲學的比較

一些中國學者將馬基亞維利的《君主論》與中國法家思想相比較。

李耀認為,馬基亞維利的《君主論》與中國古典《管子》的政治理論具有較多的可比性。首先, 二者產生的時代背景具有相似性,《管子》著于諸侯爭霸、 「無義戰(zhàn)」的春秋戰(zhàn)國時期,而馬基亞維利面對的是四分五裂、受強權欺辱的義大利。兩者的寫作目的也是類似的?!豆茏印窞榉饨ńy(tǒng)治階級提供君人南面的「王霸之術」。馬基亞維利寄希望于出現(xiàn)偉大的君主統(tǒng)一義大利。

洪海泉認為,春秋戰(zhàn)國時期的韓非所寫的《韓非子》與《君主論》的內容有共同之處。它們都是描述君主的統(tǒng)治權術在維護國家和平穩(wěn)定中的作用,兩者都主張統(tǒng)治手段應以法治為主,以德治為輔,而使民歸臣服。他們的共同點是都忽略了精神關照,要求人民自覺服從管理,卻很少對自己進行法治的約束和規(guī)避,推崇君主至上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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